8月7日,立秋時節(jié)。在邵東縣黑田鋪堯塘村映日紅無花果基地,一個年輕女人戴著草帽,脖子上搭著一塊毛巾,頂著烈日,揮汗如雨地采摘著樹上的無花果。看到有人進園采摘,女子滿臉笑容,忙不迭地將他們帶到成熟得最好的果樹前。
女子叫陳曙寬,今年37歲,2005年從益陽安化遠嫁邵東,如今是這個邵東縣最早最大的無花果基地的主人。很多來過這里的人,都會被她的笑容和從容所感染。但很多人不知道,在那一片盎然的綠意和滿臉熱情的笑意下,卻藏著一個令人心酸又肅然起敬的關(guān)于愛的故事。
用愛澆灌無花果
陳曙寬的老公叫謝海葉 ,邵東縣黑田鋪堯塘村人。2003年,陳曙寬與愛人相識于武漢華中科技大學。2004畢業(yè)后,陳曙寬原本有很多好的工作,但她不愿自己的愛情因為兩地分隔而影響,她毅然隨愛人一起來到邵東,利用他們的所學開起了一間小診所。由于醫(yī)術(shù)專業(yè)待人誠懇,兩人的小診所開得紅紅火火。2005年,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,事業(yè)有了,愛的結(jié)晶也有了,那時,他們每天都沉浸在幸福的甜蜜中。
2012年的一天,在街頭散步的陳曙寬忽然看到有人在賣無花果,瑪瑙似的果子一下喚起了她童年甜蜜的回憶。從小就喜歡吃無花果的她已經(jīng)好多年沒看到過無花果了,當即買了大吃起來??吹疥愂飳挸缘锰鹛鸬臉幼樱x海葉忽然說,你喜歡吃,我給你種一個無花果園吧。
陳曙寬聽了,不以為然,她想這只是老公隨口說說而已。然而,某一天,當謝海葉拉了一大車無花果苗回到家里時,她知道這個男人是那樣的愛她。
夫妻倆從此一邊忙診所,一邊忙果園。由于資金不夠,墾荒栽苗淋水,兩人都是事事親為,診所有事就忙診所,診所沒事就上果園,那時邵東還沒有人栽種無花果,無處學技術(shù),他們就買來各種資料自學,并在網(wǎng)上到處拜師,一年的時光,他們的付出有了回報,堯塘村一處120畝的荒山變成了一片郁郁蔥蔥生機勃勃的無花果園,他們給它取名叫映日紅,只希望果園會沐浴著陽光茁壯成長。
大難來時不會飛
2014年,果園開始掛果并終于有了產(chǎn)出,陳曙寬和謝海葉松了口氣,但由于當年天旱,產(chǎn)量很少,有一段時期,陳曙寬每天看著果樹上那掛著的小小一粒粒的果子,心灰意冷,沮喪不已。但謝海葉總是安慰她,不要緊的,熬過去就會好起來的。沒水的時節(jié),倆口子肩扛手提,日夜守在果園,守著他們的夢想,一個夏季結(jié)束,倆人都瘦了10多斤,臉黑得象非洲人。后來,在鎮(zhèn)黨委和村委的幫助下,他們引來了河水,修起了電排,生產(chǎn)條件大大改善。2015年,他們的果園迎來大豐收,果樹上掛滿了果子,除了請工人幫助采摘外,兩口子也每天守在果園里采摘。由于果子質(zhì)量好,他們的無花果價格遠遠超出了別人,盡管如此,上門購買或者電話求購的絡繹不絕,陳曙寬感到,成功就在眼前了。
然而,天有不測風云。一天清晨,天剛茫茫亮,兩人提著籃子就上山采摘無花果。謝海葉走在前面,陳曙寬忽然聽他“啊”的一聲,她三步并作兩步趕過去,卻看到了她這輩子永遠難忘的一幕:他的愛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,沒有了呼吸。原來,由于天還不夠亮,謝海葉沒有看清一根電線與樹枝接觸,不幸觸電失去生命。
那一刻,陳曙寬感到她的天塌了。
最愛的人沒有了,留下近50萬巨額債務,還有四個幼小的孩子,最小的孩子還只有三個月,最大的也只有9歲。看著面前嗷嗷待哺的4個孩子和四處漏雨透風的窩棚,她有種崩潰的感覺。有人勸她另嫁,很多夜深人靜的時候,她也想一走了之,甚至還想追隨愛人而去,但每一次睜開眼看到那綠意盎然的無花果園,她就想起老公“我要給你一個無花果園”的承諾,她咬咬牙,對自己說,為了那個愛的承諾,我一定要堅持下去!
陽光總在風雨后
從此,堯塘村那個偏僻的山嶺上,常常能看見一個嬌小的女人挑著肥料或水,給果樹施肥淋水,一個女人一會開著三輪車,一會又開著面包車,在果園進進出出穿梭不停。有病人的時候,她在診所是一名醫(yī)生,沒有病人的時候,她在果園,是一名果農(nóng),談業(yè)務的時候,她是一個老板,搬運貨物的時候,她又成了一名搬運工。做飯喂孩子們的時候,她是一位母親,孩子們放學回家的時候,檢查作業(yè)輔導功課,她又成了一名老師,為了防止極少數(shù)游手好閑的人破壞園子,她每晚上都要打著手電,在荒山野嶺上巡查一兩個來回,這時候她又成了一個保安。為了給自己壯膽,她一有空,就對照手機,練習拳術(shù)。一天忙完,總是十一二點,但洗漱完畢,她總要看看書,從果園如何培植到如何做人,從《毛澤東傳》到《如何做一個稱職的母親》。
只用了幾個月時間,她就從頹廢中站起。她告訴自己,她沒有那么多時間去傷心難過,四個孩子要生活學習長大,150畝無花果園2萬多株果樹要照料要生長,她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。母親看不下去了,從安化過來幫忙,呆了一個月就瘦了10多斤,一說起女兒就眼淚雙流:她哪是一個女人啊,有時一兩天都吃不上一口飯,小孩子沒人管的時候,就吃無花果充饑。她說給一萬元一年,就是兩萬一年我都不會做。但瘦瘦的老人沒有走,她說,能幫她一點就幫她一點吧,太可憐了。
一分付出一份回報。三年來,映日紅無花果基地一步步壯大,果園從原來的120畝變?yōu)?50畝,果園品種達到12種。幾乎中國最好的無花果品種都有。如今,映日紅無花果基地成了全縣無花果苗供應基地,陳曙寬也成了全縣自學成才的無花果種植專家,在她的指導下,邵東這些年已經(jīng)新增了3家無花果基地。由于品種全質(zhì)量好,映日紅無花果也成了遠近聞名的品牌,上門采摘或電話求購的絡繹不絕,僅三年時間,陳曙寬就還掉了愛人去世前所欠下的巨額債務的一半。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她和她的園子,很多人主動伸出援助的手,有的幫她在微信朋友圈發(fā)信息,有的幫她義務送貨,有的主動帶買家上門……陳曙寬感到愛如潮水般涌來!
雖然還住在透風漏雨的棚子里,雖然還有近20萬的債務,雖然還有日益加重的培養(yǎng)孩子的任務,雖然還是一個人,但陳曙寬心里很踏實。她說,心里充滿著老公的愛,如今更多了社會的愛,她會踏實地前行,她相信,所有的付出都會有回報的。
(通訊員 趙延文)